第141章 格斗 (第2/2页)
当过连队卫生员的梦独知道,他踢中了老姜的心脏。他心想:倘若老姜患有心脏病,这一脚会不会要了他的命啊?他心中生出一丝担忧,但还是强忍着没有上前安抚。
老禇过来了,双肘撑在床上,对老姜说:“你别这么着呼吸,你让自己平静下来,忍一忍看看。”
老姜不再呻唤,但仍手捂胸口,他在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一会儿过后,大约疼痛过去了,老姜终于平静下来,就那么躺在床上,双眼怔怔地看着上铺床的床板。
梦独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一架,之于梦独,打出了威望。在这之前,船员们误以为他与曹大副有什么私交,他们不明白曹大副何以对他委以信赖;如今却觉得,曹大副是对的,更加精明些的船员则看得出,其实曹大副在利用林晓帆。
人,天生是一种趋利避害的动物,在这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就更是如此了。其实并非船员们心计复杂诡计多端,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就从那一刻起,林晓帆在他们的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他们中有几个人窃以为,靠近林晓帆,就等于是靠近了曹大副,别看林晓帆是新船员,可他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居然还有一套拳脚功夫。
但仍有人认为,林晓帆的思维与生活方式不接地气,与他们有着明显的差距,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一路人;虽然老姜出于明哲保身的目的没有出来顶锅,但兴许是出于长远利益考虑。再说了,那个林晓帆让人觉得有些神秘,他从不跟他们谈及家乡,更从不谈及家人,眼里心里既没有以家乡所在省份来划分的老乡观念,也没有以地域来划分的老乡观念如“北方老乡”或“南方老乡”等等的。说起来,还是老姜更对他们的胃口,可以一起打打牌,谈谈女人,说些荤段子,甚至可以偷偷喝喝酒——他们断定老姜一定带了许多私藏的烈性白酒,曹大副不是没有没收更没有搜查他的白酒吗?兴许是故意为之吧?
所以,目前的船员间,仍是处于一种四分五裂的状态,这样的状态对于金船长和曹大副等人来说,依然是个好的局面,他们不能让他们过于抱团,但又不能让他们完全成为一盘散沙。曹大副觉得最后时刻把林晓帆招聘进来,这事儿真是做得太对啦。曹大副需要这些人对他惟命是从,但他不需要这些人团结起来,与这些穷鬼不得已地在大海上为伍,他是让他们这些人来干活的,一年过后,各走各路,谁还认得谁,未必还要结下手足之情来上几个十八相送?
虽如此,曹大副的脾气却越来越差,看哪个船员不顺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通痛骂。究其原因,还是跟每天两手空空有关。
年近五十的金船长决定亲自驾小艇看看能否发现金枪鱼群。但他的风湿痛却犯了,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曹大副说:“还是我看看吧,这也是最后一招了。”
船上人手少,特别是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和技术人员,各做一摊,且有些人驾驶小艇的技术让金船长不太放心。他问曹大副:“也好,不过,你得注意安全。叫个老船员跟你一块儿吧。”
“我叫林晓帆陪我。”曹大副道。
“他行吗?”
“他是这些船员里唯一敢跳进大海里游泳的人,你说他行不行?”
“好吧。”金船长同意了。
当曹大副把这一消息告诉梦独时,梦独是兴奋的,但他还是尽量压着心花怒放的心情,他跟自己说,越是高兴之时越是不能表现得像个孩子,但脸上的笑容却很是灿烂。
“什么时候出发?”梦独问。
“午饭过后休息一会儿,就跟我上艇。”曹大副说。
吃饭的时候,凌波对梦独说:“晓帆哥,我特别后悔没有买个便宜的照相机带来。否则,我们可以拍多少张照片啊?”
梦独说:“那就把这些景象全都刻在记忆里吧。以后,你要是会画画儿,就把这些景象全补画下来;你要是不会画画儿,那就可以写一篇纪实小说,把我们的经历全写下来,来弥补没有照相的遗憾。”
饭后,梦独躺在床上,透过舷窗,遥望窗外浩渺无垠的大海,他简直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虽从未上过小艇,但直觉告诉他,驾小艇在大海上乘风破浪,那感觉与在大船上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刺激而惊险;但他还知道,他是带着任务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