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本不该的朋友 (第2/2页)
毕竟小殷耳濡目染之下早早就领悟了「你们害苦了我」的道理,深刻明白谁是权力来源,权力只向权力来源负责。
于是齐玄素的新家就遭了秧,经常是小殷在前面跑,一群人喊着「小祖宗」跟在后面追。
没过几天,这些人就认清了一个现实,这位小祖宗,管不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于是小殷走出家门,开始走街串巷。
只是太上坊这个地方是出了名的冷清,好多道门大人物都在此地购置家业,可这些道门大人物又大多数时候都不住在这里,大多都在外地任职,住在道府里,住在道宫里。
小殷经常转悠半天,看不到半个人影,很是寂寞。
同样寂寞的还有一个人,持盈公主。
她自小在帝京长大,皇室中人本就没什么朋友,纵然有几个朋友,也都在帝京。
持盈公主被许配给李长歌后,跟着李长歌来到玉京,虽然居住在轩辕坊,这里是朝廷出身之人的聚居地,比如雷小环当年就住在这里,直到嫁给裴小楼才搬离了此地,但这些人也加入了道门,就像雷小环一样,终究隔了一层。
持盈公主感觉很孤独,虽然玉京中熙熙攘攘,但她感觉就像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与周围格格不入。
直到她偶然发现了那个大大咧咧闯入玉京并在太上坊中刮起了一阵风的小姑娘。
好像叫齐小殷。
持盈公主无聊的时候,很喜欢独自一人在望楼上,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跑进跑出,让一帮人束手无策。
每每这个时候,持盈公主总会露出一抹会心笑意。
那个小姑娘正在做的事情,恰恰是她想做又不敢做的。
皇家的礼仪,皇家的体面,皇家的规矩,都是她的束缚。
李长歌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很多时候,别人都会把李长歌与齐玄素相提并论,自然也免不得将她与张月鹿比较一番。
持盈公主很好奇,齐玄素与张月鹿又是怎么相处的?
李长歌很忙,这两人也很忙。
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她不忙,可以迁就李长歌,待到李长歌有空的时候,总能见上一面。
可齐玄素和张月鹿就不一样了,可能是你有空的时候我没空,我有空的时候你又没空了。
他们该怎么相处呢?
外面传言,两人感情极好,简直是天作之合。
她起初还是将信将疑,可南洋出事之后,齐玄素立刻就要赶回来,证明这种说法似乎不是假的。
持盈公主并非是那种强势干政的公主,反而还有几分天真。
这不奇怪。
底层是狡猾的,因为不狡猾就难以生存,就活不下去。这是最大的无奈。
底层的家庭养不出天真的孩子,更养不出赤子之心,生活的压力和残酷会逼迫着人去成长。
只有那些足够富足的家庭,才能养出一些天真不谙世事的孩子。
皇室出身的人,容易走两个极端。一种是极致的早熟,耳濡目染之下,早早就会玩弄权术,洞悉人心。一种是极致的天真,不知疾苦,也不知人心险恶。
持盈公主是皇帝陛下最喜欢的女儿,皇帝陛下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使得她还保留着几分天真。
这与张月鹿不同,张月鹿反而是因为没人保护才有了今日的张月鹿。
持盈公主是看山是山,张月鹿是看山还是山。
所以持盈公主没有深思更多,她只看到了齐玄素和张月鹿感情,才对李长歌说:齐真人知道心疼道侣。
李长歌显然不这么看,对持盈公主的看法很是不以为然。若非两人是从小相识,李长歌都要嗤之以鼻了。
这也使得两人很多时候无话可说。
思想上的不同步,夫复何言?
不是每个人都像齐玄素和张月鹿一样,能够志同道合、并肩同行。
皇甫极说他羡慕齐玄素和张月鹿,李长歌未必就不是了。
这也让持盈公主感觉更加孤独。
因为孤独,她每天都要去看那个小姑娘,这是她孤独时光中的唯一慰藉,起初是在望楼上远远地看,后来她开始离近了看,就在那个小姑娘的必经之路上。
最终,她鼓起勇气,拦住那个小姑娘,问她能不能做朋友?
小姑娘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于是她邀请小姑娘到自己的家里,小姑娘又总是坐不住,要带她出去玩。
两人偷偷离开了太上坊,去太清市,去下八坊,甚至离开玉京,去玉珠峰,去星宿海。
持盈公主没敢把这些事情跟李长歌说,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在齐玄素和李长歌都不知道的角落里,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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